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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庙街的一个小混混,甚至可以说,连小混混都不算。他叫盲辉。每天,依靠贩卖走私烟维持最基本的生计,由于生性懦弱的缘故,常常被其他混混欺负。但他依然生存了下来,按着他自己的轨迹,虽然卑微,虽然充斥着不堪。
她,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名字,他们叫她北姑,她是一个从内地去往香港的妓女。以她卑微的肉体来换取生存的费用。她是盲辉的女人。
他们的故事发生在一部叫做《机动部队之绝路》的电影里。或许大多数的人是以看警匪片的思维看的这部电影,但我认为,这更是一部文艺电影。
假如没有警方的介入,他与她的故事将一直这么平淡、卑微地发展下去,男的以卑微的方式来支持家用,女的用肉体来换取费用,然后有一天,他们会组建一个贫穷但依然充满小温馨的家庭。她会每天帮他洗澡,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包扎伤口,卑微地活着,像两只蚂蚁,延续他们卑微的香火。但,一切都已改变,源自一桩毒品交易。
在几名警员的暴力执法威胁中,他屈服了,带着警察端掉了毒品窝。平衡就此打破,悲剧开始蔓延。他被社团推了出来,成为这单生意被毁的替罪羊,并陷入一个陷阱。原来社团只是利用他引出对方的负责人,然后成功地消灭了对方。于是,一切进入紧张的状态。
警方在命案发生之后,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扫行动,所有的地下档口被逐一清扫,无论是赌场、歌厅、夜总会还是小妓院,无一幸免。灾难就此发生,庙街陷入混乱。
黑社会也要吃饭,开不了工就要闹事。很难说得清楚警方的行为是否妥当,庙街一直有着它独特的秩序,法律秩序与地下秩序并行,维持着一种平衡的状态,一旦打破这平衡,谁也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。
盲辉,又是这个可怜的男人,他懦弱,他卑微,但他有个爱他的女人,一个妓女,一个没有名字的妓女,人们叫她北姑。盲辉再次成为了替罪羊,社团的人放风出去,说是他向警方告密。于是,他的家,他全部的生存希望,被一场大火无情地夺取。他要的只是生存,与他的女人一起。但这一切他即将失去,连他在这冷漠世界里唯一的安身之所也即将失去。大火灼伤了他的女人,他搀扶着她逃了出来,开始露宿街头。天桥底下,他为她搭建了一个临时避难所,带着他的女人从医院里抢来了药物。看到这里,我有一种想要钻进屏幕里去打他一巴掌的冲动,既然你可以为了你的女人去抢药,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你的女人去找一份工作呢?哪怕只是一份低廉的薪水,至少不用担心被警察查,也不会被肮脏的社团逼迫到如此地步。但懦夫总归还是懦夫,或者他还是有点勇气的,至少他还是冒着风险卖过走私烟。
迫于生存的压力,在社团谈判大会上,他回去了,为了她,他唯一的女人,这世界唯一在乎他的人。他请求大哥放他一条生路,申辩不是自己告的密,他告诉大哥,他屋里有女人,需要他去照顾,他只需要一条生路,可以让他与他的爱在这世界继续卑微地生存下去,仅仅只是要生存下去,仅此而已。大哥给了他5万块钱,让他去警局替罪,让他承认是他杀了对方社团的负责人。在生存面前,他接受了,为了他的女人,他想让她过得好一点。
但是,但是这个时候,他的女人,被他们卑微的爱情冲昏了头脑,竟在这个时候让他带着她跑路,离开庙街,去别的地方过新的生活。这个时候我同样也忍不住想要说一声,你早干嘛去了?就非得要被逼到绝路才想到要逃离吗?
灾难降临,就在他们要跑的时候,社团来人了,堵住了他们逃跑的路。暴力令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,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被轮奸,即使他的女人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妓女,以残薄的躯体来赚取生存。他愤怒,但却无能为力,他哀嚎,却无事无补。最后他被灌入大量毒品,不省人事。
她,一个薄弱女人,在这时竟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。她用一床破旧的棉被,拖着他四处流浪,回到了天桥底下,那里有他们的临时避难所。她用绿化带的水管为他清理伤口,并帮他抠出了嘴里的毒品。他们以这样卑微的方式坚韧地活着,为着他们卑微的爱。她曾对他说,在香港,只有他对她好过,她愿意跟着他,做她的女人。她做到了,用她的身体换取他们需要的最基本的食物。但在公共厕所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他却癫狂了,疯了似地扑向她女人的顾客,即使他的腿已残废,即使他的手无法正常转动。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,加入了殴打的行列。这时,警察又出现了,带走了女人,她将面临蓄意伤人的控告。
于是他谋划报复,报复那个破坏他生活平衡的警察,还有社团老大。而警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开始寻找补救的机会。
但,一切已经迟了。盲辉死了,一个可怜又卑微的男人,他用他毕生最大的勇气完成了报复,杀死了社团大哥,在警察的面前,在他的女人面前,然后被警察击毙。女人也死了,为了她的男人,将刀子捅进了警察的身体,同样也被击毙。
一对卑微的爱人,就此踏上天国,远离这冷漠的人世。或许,死亡是他们解脱的最好的方式。
这不是影评,这只是在我的眼中我所看到的故事。一个卑微凄凉的故事,一个懦弱的男人和他的女人的故事,维系他们的,是他们卑微的爱,以及同处社会最底层的同病相怜。我无意争论法律与地下秩序的对与错,我只愿在此写下我所见的故事。
绝路,何为绝路?天无绝人之路。所谓的绝路只是没有在适合的时机做出最适合的选择。逃离,又何尝不是新的篇章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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